〈陌路的拂曉〉黎珞希個人

《六號診間的過客》第二章（上）

勇氣瞬間隱沒在恐懼中，徐離害怕地不敢亂動，冷汗直流。

像是貓正戲弄剛抓到的老鼠般，男人輕佻地用指尖撫過徐離光潔的下頷。「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不是說得挺大聲的嗎？」

「我、我、我我我……」徐離抖得如風中落葉一般，連話都說不好了。「我我我我沒錢！雖、雖然是個醫生但既不是名醫醫術不高薪水也不高，因為剛買了房子還在繳房貸所以銀行存款沒超過五位數過，沒機車沒汽車連腳踏車都沒有，而、而且我是男生長得也不漂亮沒色可劫！」

「噢？不漂亮……誰說的？」

男人的氣息似乎都貼到耳朵裡了，呼吸的熱氣近在咫尺卻讓他的心更加冰冷。

天知道殺手都有些什麼奇怪嗜好，嘴巴靠那麼近不會是要先咬掉他的耳朵吧？

徐離完全陷入自己的想像，耳朵麻麻的似是一陣刺痛感，對方其實什麼都還沒做，他便嚇得閉上眼尖叫。

「既既既既、既、既然你是專業的殺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用比較不痛的方式，我很怕痛……還有！讓我說一下遺言！」

察覺到對方原本環在腰間的手已經移到脆弱的頸上，並且稍稍一收，難受感使他的恐懼程度到達了最高點。

「等、等一下，等一下！雖然沒有親朋好友聽到……請讓我說說遺言，很快的很快的。爸爸媽媽對不起我沒有達到你們的期望成為一名外科醫師因為我真的不擅長，也好遺憾沒有存到人生的第一個一百萬只有第一個十萬，然、然後，然後就是……就是我的夢想其實是當一個可以天天罵人又能拿錢好像很不錯很滋潤的律師！」

「呵……照你這樣的個性，怎麼罵人？」自稱殺手的男人笑得十分歡快，一點也不在乎被害者害怕到說話一直咬舌頭的心情，逕自喃道。「似乎……真的沒財可劫沒色可貪呢，運氣真不好。」

咦？這、這是轉機嗎？「對對對！我沒財沒色的很沒用，所以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會報警的。」

「噢……？」男人意味深長地低吟一聲，略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道，果然那個個性溫吞一急起來就聒噪的被害者便垂下瘦弱的臂膀，好似危機解除般鬆了一大口氣。

見狀，男人揚起了惡質的笑容。

徐離沒想到現在的壞蛋都那麼好說話，沒財沒色就願意放過他。

正傻楞楞想著時，突然被大力地握住雙肩，強行扭過身去，視線所及淨是那傢伙邪惡到不行的壞笑。

「你也太單純了吧，哪有可能那麼簡單就放過你呢。」

後腦杓傳來的鈍痛還來不及讓他驚訝，這句笑意濃厚的話語就成了他意識消失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還有那似有似無的模糊呼喚……以及，唇上的溫度。

「徐離……」

這聲音是，陳……？

緩緩睜開雙眼，純黑的眸子依舊清亮，只是此時多了些迷惘，疑惑自己身在何處，還有頭……好痛？

燈好亮，是醫院的日光燈？

對了，他不是離開醫院回家了嗎？怎麼還在這兒？腦袋遲鈍地轉著，好不容易記憶漸漸清晰，驚恐的感覺也回來了。

「不不不不不要殺我！我沒有錢也沒有身材的！」

「你在做夢？」

低沉的質問打斷了慘叫，徐離回頭一瞧，原來是接手急診室下半夜值班的那位外科醫師。

梁聿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在病床上一驚一乍，平靜無波的目光似乎是說沒錢沒色怎麼可能有人願意殺你。

就算是事實也不用表示得那麼明白吧！

咦？病床？意識到身下坐著的柔軟布料，以及後腦的疼痛，不禁疑惑他為何會躺在病床上，而且腦袋後面還鼓鼓的一包紗布？

見他一臉迷惑地摸著後腦杓，梁聿希表情不變，撇頭看著電腦螢幕上的視頻。「警衛發現你睡在醫院門口，把你扛進來的。」

醫院門口？

「你真有那麼累？等不及回家就睡了？還撞了一個大包，有必要嗎？」

不對……他應該是在往捷運站的路上遇到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說他是個殺手，然後……。

然後呢？

之後呢？

記憶很模糊，他只記得那個人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再過幾小時就天亮了，你不休息的話就來幫我做事，發呆浪費時間。」

「啊，好的。」徐離順從慣了，點點頭便動作緩慢地下床，乖乖坐到他身旁開始整理文件。

徐離不論是發呆或做事都很認真，很快地就在對方有條不紊的行事模式下專注了起來，不再分心思考。

只是小小的疑慮，滋長著。

「天啊！徐醫師，你的頭怎麼了？」紗布大大一包掛在徐離的腦袋後很是明顯，李珺一邊難以置信地圍著他轉，一邊驚呼連連。

「其實沒什麼啦，只是包得比較厚，比較大而已啦。」徐離也不清楚梁聿希是怎麼對待他的傷口，包成這樣實在有點滑稽，可是他又不敢拿下來……晚上還要見到面啊，頂著大包一整天也太搞笑了。

「徐醫師，你這樣晚上還要守急診室嗎？回家休息吧。」

「真的只是造型誇張而已，不要緊的，而且我跟下半夜接手的人說好了，請他早點來換班。」晚歸果然太危險，徐離不敢再把時間拖得太晚，走那條黑路太可怕了。

雖然一個大男人怕黑之外又怕壞人簡直窩囊透頂了，但他不諱自己是個膽小鬼，安全至上才是真理，不是嗎？

「但是……」李珺還想說些什麼，護理站那兒卻剛好一聲學姐的呼喚，打斷了對話。

這兩天有新進人員，這位據說是同一所母校的實習小學妹不曉得是怎麼了，頻頻失誤。

身材嬌小的小護士氣勢強大，用跑百米的速度衝回精神科護理站，估計是氣瘋了。

徐離發懵，怎麼他身旁都是些氣場不一般的人呢，而他是最弱的那一個……算了，弱就弱，那又怎麼樣，生活過得下去就好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為信條，徐離慢吞吞地挪動腳步回到六號診間。

＊下章待續＊

作者有話說：

　　可怕的修羅周！不過我還是乖乖更新了，希望各位會喜歡囉。ˊˇ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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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註：因為近來盜文者猖獗，因此希希會在這幾次更新中，放上煩人的聲明，而出沒地的噗浪、Blog以及微博將會是常駐的個人信息，請各位見諒囉。ˊˇˋ）

　　黎珞希121114（鮮12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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